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 精选爽文 > 踏莎行 > 第十八章、沉江遁开生死路

第十八章、沉江遁开生死路(1/ 2)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瘦西湖在江都天宁门外,一束清流,蜿蜒回曲,廿四桥边,佳话久传,前人诗云:“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江都金粉之盛,尤胜秦淮,从前人诗句中已可窥一斑,今虽豪华消歇,但一堤烟柳,几杯疏钟,仍楚楚有致,湖上古迹尤多,尤以史可法衣冠冢为著,“数点梅衣亡国游,二分明月故臣心”佳联咏句,流传千古。

红祸蔓延,大陆变色,去国廿载,缅怀梅花岭上,墓草长青,吊古伤今,弥增家国飘零之痛。且说这日细雨霏霏,梅花岭一双俊美少年男女翩然而至。史阁部衣冠冢前却蹲着一衣裳褴褛中年汉子熟睡着,但发须衣裤半已湿透。

一双男女正是严晓星和杜翠云。杜翠云目睹中年汉子呼呼大睡,不胜惊异。蓦地,中天传来一声鹤唳,严晓星不禁面色一变。严晓星施展蚁话传音道:“姑娘速退後。”说时人已迈前,唤道:“阁下醒醒。”

那汉子突身如箭射扑向严晓星,双手齐出,如山罡劲中挟着无数飞芒,罩袭而去。杜翠云不禁惊叫出声,突闻一声惨嗥,中年汉子口中鲜血涌出,身形震飞跌出,叭哒堕在二丈开外。只见那汉子四肢已然折断,面目森厉狰狞,惨笑道:“小子,算你命大,只恨俺称雄江湖数十年,从无失手,今日竟伤在无名小辈之手,死不瞑目。”

严晓星冷冷笑道:“阁下如不施展十二成真力,反震之伤当不致罹受如此之重,怨得谁来?在下自问与阁下无仇无怨,下手如此狠毒,是否奉冷面秀士所遣?”

中年汉子厉声道:“尊驾未免多此一问,显然尊驾侥幸逃出,但暗箭难防,两位从此永无宁日了。”

严晓星朗笑道:“在下倘惧冷面秀士庞雨生,也不致与他为敌。”中年汉子面色一变,张嘴吐出一口狂血,气绝身死。

蓦闻随风传来一声阴声冷笑道:“小辈,你也太心狠手辣了,纳命来吧。”泥泞小道上纷纷疾射出十数条魅样黑影,将衣冠冢团团围住。十数人年岁不一,貌相各异,但均太阳穴高高隆突目中精芒逼射,一望而知都是身负武学高强之辈。

严晓星冷冷笑道:“庞雨生来了麽?”

一个青面枯瘦中年汉子,手中鬼头刀微微一晃,阴阴笑道:“小辈,好汉敌不过人多,你束手就擒吧。”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原来你等凭恃以多取胜,可笑庞雨生竟隐隐藏藏,避不见面,却驱无知之辈白白送死。”

青面汉子大怒,喝道:“谁是无知之辈?”

严晓星道:“尊驾还不承认无知受人利用麽?请问在下与贵上有何宿怨大仇?”

青面汉子冷笑道:“就凭眼前心辣手黑,便该一死。”

杜翠云突皓腕一振,一道冷电青芒暴飞而出。剑势破空悸人锐啸中腾起一声刺耳嗥声,青面汉子右臂齐肘切落,血涌如注,面色惨厉,手中鬼头刀随断臂落下,却被严晓星挽接在手。十数匪徒面色同地一变,身形缓缓逼前,每人手中多出一黄甸甸铜管,显露出蜂巢般小孔。

严晓星低声道:“姑娘,匪徒手中毒弩,须小心防护,切莫让它射中。”

杜翠云点点头道:“你我不如联臂冲出,先发制人,杀他个落花流水。”

严晓星目光扫视了一眼,低声道:“他们防守严密,暗合先天阵式,与少林罗汉阵有异曲同工之妙,你我只一着受制,只怕冲不出他这恶毒阵式之外。”

杜翠云冷笑道:“他们再厉害也不过十数人。”匪徒包围之势渐渐束紧,气氛肃煞冻凝。

只见一条庞大如鸟般身形张臂疾如鹰隼般泻落在十数丈外,大喝道:“住手。”匪徒立时缓缓退了开去。

但闻庞雨生阴冷笑声道:“伏老师可是为他们讲情麽?”一丛青矮树中庞雨生快步走出。

乾坤八掌伏建龙哈哈大笑道:“庞老师,老朽并非为他们讲情,而是为你庞老师不智之举,几乎铸成大错所惋惜。”

庞雨生一愕,道:“伏老师似危言耸听,杀这两小辈有什麽铸成大错。”伏建龙不由哈哈大笑,笑声如雷,高亢云霄,声震四野。

冷面秀士庞雨生面色频频变易,剑眉微皱,道:“伏老师为何发笑?”

伏建龙道:“老朽笑你平时智谋远虑,却面临大事竟不能镇定从容。”

庞雨生沉声道:“什麽大事?”

伏建龙淡淡一笑道:“你庞老师奔波江湖,为的是什麽?”

庞雨生不禁一怔,道:“当然是觅取骊龙谷藏珍了,伏老师未免多此一问。”

伏建龙道:“庞老师网罗甚多江湖精英,本在夺取藏珍,与无极帮分庭抗礼,傲视武林,此乃人生快事,不过却未察觉无极帮按兵不动,挑衅使你等互相残杀,坐收逐个吞并之策,那位姑娘来历老朽虽不明,但这位少侠老朽却知之甚深,庞老师今日伤他毫发,只恐你惹来杀身大祸。”

庞雨生闻言心神暗暗一震,道:“他是何来历?”

伏建龙冷笑道:“他乃紫霞山庄严天梁大侠後人严晓星,今日他若有损毫发,别人不说,老朽头一个就放不过你。”声色俱厉,神威凛凛。庞雨生面色大变,双目中两道慑人神光凝视着严晓星。

伏建龙冷冷一笑道:“当年血洗紫霞山庄罪魁祸首,可是你庞老师麽?”

庞雨生目中暴射两道火焰,厉喝道:“伏老师请勿血口喷人。”

伏建龙道:“试问你庞老师今日劳师动众,倘侥幸得手,武林中人对庞老师如何说法。”

庞雨生不禁恍然大悟,改容长施一揖道:“一言顿开茅塞,在下何能担当这罪魁祸首之名。”

伏建龙微笑道:“并非担当二字可了,真正主凶则可逍遥法外,庞老师今後永无宁日,百口莫辨,岂不是铸成大错麽?”说着又是微微一笑道:“若真个动手,以严少侠的武功,只凭你属下无一个活着回去。”

庞雨生面现不信之色,摇手笑道:“这个委实令在下难以置信。”

伏建龙道:“老朽并非夸大之言,日後定可证实老朽之言不虚。”

庞雨生双手一抱,道:“大德不可言谢,容再相见。”右掌一挥,匪徒们纷纷四散奔去。庞雨生穿入林中疾闪隐去。

伏建龙掠身飞落在严晓星杜翠云之前,道:“乔五还未曾现身麽?”

严晓星摇首答道:“未曾。”

伏建龙面泛忧色,略一沉吟道:“老朽方才频频遇上多年未见老友多人,未即畅谈,似有急事在身即告辞离去,分明内有蹊跷,哼,老朽追上他们探明究竟。”说着疾步如飞离去。

杜翠云嫣然一笑道:“若非伏老英雄片言解厄,你我恐不能全身而退。”

严晓星道:“江湖行走,凶险难免,我们还是回转江都城吧。”

两人相偕离去,尚未到达天宁门外,忽见一跛足老丐哀乞,伸掌求讨。严晓星在身旁取出一块散碎纹银,突发现老丐手掌内托有一细微纸卷,心中一动,以迅疾手法将纸卷拿出。老朽千恩万谢,一跛一拐离去。杜翠云秀眉一皱,道:“那跛丐也是少侠同道麽?”

严晓星道:“在下不知。”急步走入城内,转入小巷中,将纸卷展开,只见笔工整蝇头小楷,书中大意:“祖师爷柴青溪为天外三凶中白眉老怪等八蒙面人截住,奇书落入老怪手中,祖师爷生死下落不明,探悉老怪沉潜迹在江都正南戴云山千福寺内,相求严晓星施救。”下款为乔五亲笔花押。

严晓星面色一变道:“姑娘,你我分头行事,暗下散播风声,武林群雄必纷纷赶去。”杜翠云眼珠一转,当即首允,约定今晚三更时分在千福寺外相见,分途奔去。

杜翠云疾行如飞至一草木凋残小山上草亭中,乱草丛中突掠出一双青衣带刀汉子,躬身道:“姑娘可曾探出一点眉目麽?”一双青衣汉子年岁均在三旬开外,英气逼人,神色恭谨。

杜翠云颔首答道:“虽已有端倪,但凶险异常,成败尚未可知之。”

一人面现笑容道:“老主人英灵默佑姑娘必可如愿。”

杜翠云道:“但愿如此,你等今晚小西门城厢上等候我。”

两人躬身答道:“小人遵命。”

杜翠云忽面现惆怅之色,纤手一撩长发,身如行云流水般从河岸方向走去。渡船装满了过渡旅客,方欲离岸,杜翠云双肩微晃,一式巧燕穿林,神妙无比落在船舷上。杜翠云美艳照人,引得同舟之人窃窃私议,评头论足,却又不敢高声,杜女装作未听见,凝眸眺望远处,秀发飘飘,明眸皓齿,宛似霓裳仙女,令人不敢逼视。片刻之间舟已傍岸,正欲离舟,忽闻蔺文襄语声道:“杜姑娘。”

杜翠云循声望去,原来蔺文襄索寒亦是同舟过渡旅客,道:“两位前辈亦在此处。”三人离舟登岸,缓缓往乔五系排之处行去。

索寒道:“那位严少侠咧?”

杜翠云道:“他有事途中分手了。”

蔺文襄唉了一声道:“早上发生之事似一团迷雾,不知我等应何去何从。”

杜翠云一道:“只要柴青溪未死,晚辈不能中止追寻。”

蔺文襄道:“乔五不是明言柴青溪已伤重身亡,奇书亦随遗体火焚了麽?”

杜翠云眨眨眼睛,低发一笑道:“两位相信此言是实么?”

索寒道:“那乔五三人借水遁逃身,无极帮虽撒下天罗地网搜觅,乔五等形踪已杳,线索已然中断,不信其实也是枉然。”

杜翠云道:“那柴青溪已为白眉老怪所擒,奇书亦为老怪所得……”

蔺文襄面色一变,惊道:“此言是真?”

杜翠云道:“绝无欺骗两位之理,形势突变,你我三人之力无济於事,现老怪潜迹千福寺内,晚辈意欲放出风声,武林群雄也闻风赶去相救,那时你我或能乘机……”说时,忽嫣然一笑,下面之话不言而明。

蔺文襄索寒两人互望了一眼,将信将疑。索寒道:“那麽姑娘现在意欲何为?”

“相候乾坤八掌伏建龙老英雄。”杜翠云说着将自己与严晓星所经所遇不厌其详叙出,接道:“伏老英雄乃武林名宿,黑白两道中结识必多,群雄因利害攸关,必赶去相救,似小女子初出江湖,人微言轻,焉能为人采信。”蔺索两人不由听信了八分,说着已至木排系岸之处。

杜翠云道:“不论如何,我决定三更时分独自前往千福寺内窥察。”

索寒略一沉吟道:“索某认为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对我等有利。”

杜翠云摇首黯然一笑道:“情势变化得太突然,两位有何妙策可安然盗出那本奇书?”

蔺文襄诧道:“姑娘想偷麽?”

杜翠云道:“除了偷还有何良策,白眉老怪武功极高不说,他那党羽无一不是身怀绝学,既然力所不及,我还想不出尚有什么其他可行之策。”

蔺文襄略一沉吟道:“为了阻止白眉老怪荼毒武林,老朽不得不稍尽棉薄,老朽两人邀约人手三更时分必至。”

杜翠云诧道:“听前辈语气,似已中止攫夺奇书之意。”

蔺文襄微笑道:“目前只有听天命尽人事而巳,怎可强求?”说着与索寒双拳微抱,转身疾步而出。

忽闻身後传来一声冷哼,道:“蔺老大难得尚有自知之明。”

杜翠云心中一惊,蓦地回顾,只见一身着赤红长衫,面目森冷怪人,认出是南天三魔中火龙梭费光,故作不识,叱道:“尊驾是谁?”

费光狞笑道:“姑娘,你连费某都不认识,枉在江湖上行走。”

杜翠云冷笑道:“那要瞧尊驾是否在武林中德望俱孚。”

费光目中迸射一抹杀机,但倏地敛去,冷冷说道:“这且别过不谈,费某请问姑娘方才与蔺文襄索寒两人所说是否是真?”

杜翠云冷哼一声道:“原来被尊驾听见了,那也不算什么秘密,真假二字原要事实为凭,尊驾何不去千福寺一探便知。”

费光道:“费某自然要去,但须姑娘面见敝帮主。”

杜翠云冷笑道:“姑娘还有事,不愿去见贵帮主。”

费某沉声道:“这由不得姑娘。”

杜翠云怒叱道:“尊驾狂妄无礼,姑娘岂是好惹的麽?”语声未落,一道青虹疾挥而出。

剑势迅快如电,费光蓦然一惊,剑光已然刺及肋前,忙移形换位挪了开去。即是费光闪避得决,依然点穿一个粟米小孔。杜翠云一剑占制先机,剑势疾如雷奔,如影随形九招攻出,只见一片剑影罩没费光。费光名列南天三魔,震慑江湖,武功绝高,这时亦被逼得手忙脚乱,心中大骇,忖道:“这贱婢是何来历,费某倘败在贱婢手上,南天三魔之名岂非付之流水。”施展鹰爪大力手法,劈拿点抓,劲风山涌,硬攻硬夺。

一盏茶时分过去,费光突施一招“斗转星移”将社翠云剑势震得荡开少许。只听费光一声哈哈大笑,身形急腾拔起,冲开绵密剑网,左手发出一枚火龙梭。一道眩目红光挟著片刺耳锐啸,往杜翠云打下。突闻一声大喝道:“费光你敢狂施火龙梭麽?”一条身形疾如震飞而至,右手捕风捉影五指扣住火龙梭,急往水面丢去。

火龙梭一浸入水面,即腾起无数沸热水泡,现出十条鱼尸,顺流而下,水面上并冒出一股浓烟。身形疾落,现出乾坤八掌伏建龙,怒容满面冷笑道:“费光,你血腥双手,恶行如山,今天老夫要为武林中除一大害。”

费光一见伏建龙,狞笑道:“伏建龙,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容後再见。”说时一鹤冲天拔起,疾远流星曳空,转瞬无踪。

伏建龙笑道:“姑娘何事与费光这魔头结怨?如非无极帮迩来频遭拂逆,动则得咎,并奉了严命不得树敌,怎可与姑娘善了。”

杜翠云道:“多承老英雄伸手相助,解救此厄,铭感不忘。”说时盈盈一福。

伏建龙摇首笑道:“老朽若与费光动手,胜负难知,费光怎会找上姑娘?”杜翠云便将前情和盘托出。

伏建龙面现惊骇之色,忙道:“事不宜迟,怎容白眉老怪得手,老朽得速请同道相助,今晚在千福寺外相见。”说罢如飞离去。

杜翠云嫣然一笑,盈盈走向渡口,风飘秀发,婷婷若仙。

千福寺在江都正南戴云山中,平畴绿野内孤悬一山方圆仅二十馀里,群岭为数却有七,悬崖峭壁,剪径小道,林树茂密森翳,寺藏壑谷半腰中。寺字占地颇广,殿宇三楹,僧舍数十亩,并建有浮屠九级,昔年香火颇盛,後为江湖剧盗所占,藏垢纳污,信士遂视为畏途,从此香火绝迹。二十馀年前,千福寺发生一场凶博,剧盗及其党羽全部被戮,积尸成塔,血染遍殿,夜闻鬼哭,山外回乡居民绘声绘影,益增恐怖,任千福寺荒凉圯塌,寺名亦湮没无闻。

暮霭苍茫,寒风啸掠。距戴云山东南约莫三里外,翠竹环绕一小小村落,仅四户人家,忽见五条人影迅快如风由田垄小径奔往小村。那五条人影极似神木令传人及金刀四煞,向一幢灯光外映砖造大屋奔去。突闻低沉语声道:“是这里了。”

五条人影倏地止步,停在屋外士坪上,只听屋内传出严晓星声道:“五位快快请进。”

木门呀地开启,五人疾逾闪电般掠入,只见严晓星独坐厅内,大厅上已设下三桌酒宴,酒菜分陈。严晓星含笑道:“五位速脱下衣履藏起,他们也快到了。”

五人闻言忙穿入侧厢里间,须臾,五人走出,只见是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淮上隐叟祝秋帆,云中怪乞孔槐及向照阳。严晓星长施一揖,谢道:“有劳四位前辈及向兄奔波劳累,令晚辈寸心难安。”

向照阳忙闪身一旁,笑道:“兄弟是尸位素餐,虽然扮作神木令传人,却无实际本领,不用谢了,否则令兄弟汗颜无地。”

准上隐叟祝秋帆咳了一声,道:“老弟无须客套,别的不说,这几月来金刀四煞威名远震,如非老朽年迈,淡泊名利,就从此弃置淮上隐叟之名不用,以金刀四煞之名扬威武林。”

严晓星道:“微老前辈武功才智亦不足彰金刀四煞之名。”

祝秋帆抚掌大笑道:“老朽有飘飘欲仙之感。”

云中怪乞孔槐道:“白眉老怪得手柴青溪那本奇书不知真假如何,老弟相召,是否欲我等今晚将老怪歼除,救出柴青溪?”

严晓星道:“五位来时亦得自风闻麽?此乃晚辈一石二鸟之计,柴青溪老英雄安然无恙,稍时亦将来此说明内情,以释五位之疑。”

偷天二鼠互望了一眼,作会心的微笑,吕鄯道:“我说咧,自然尚有隐情。”

闲谈之际,群雄纷纷先後来到,来的有东斗天君葛元良许飞琼,伏魔八掌雷玉鸣及雷俊峰,病金刚孟逸雷,白衣银神龙翱翔,辽西怪杰神鹰七式廖独等人,老少不一,济济一堂。敬酒饮酌之际,内厢忽走出一白发苍苍,面色红润,狮鼻虎目老者。严晓星延请上座,在老者酒碗中满满斟了一碗,举酒示敬,那老者连尽三碗,呵呵大笑。

准上隐叟祝秋帆皱了皱眉头,道:“老弟,你尚未与老朽等引见。”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这位就是柴青溪老英雄。”

群雄不禁哦了一声,恍然悟出柴青溪已易容换貌,祝秋帆道:“柴教主,那本奇书为何传言啧啧落在白眉老怪之手,教主亦生死不明,可否请道其详,以释心中之疑。”

柴青溪道:“此乃严少侠一石二鸟之计,三更时分尚有两个时辰,柴某尽一个时辰剖析明白。”即滔滔不绝叙出。

原来严晓星秉赋特异,聪慧颖悟,未到七日之期便将书中玄奥参悟融会,即与柴青溪商量如何行事。河边一切悉如严晓星所料,乔五三人跃入水中,柴青溪已在水底接应,藉水遁大法避过无极帮水性极高好手搜捕,泅抵对河登岸,隐入一片竹林中。

忽闻林内传来争执语声,柴青溪倾听须臾,低声向乔五三人道:“果然不出严少侠所料,白眉老怪就藏身在此竹林中。”嘱付乔五三人数句,独自一人步履踉跄向前走去。

往前行数十步,隐隐可见白眉老怪与八蒙面人席地而坐,争执不休,一个蒙面人发觉柴青溪行来,诧道:“此是何人?”

白眉老怪猛地立起,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寒芒,炯炯逼视在柴青溪面上。柴青溪亦已发现白眉老怪,目露惊魂之色,欲转身逃出林外,白眉老怪厉喝道:“站住。”

林外蓦地掠入两条黑影,疾逾闪电在白眉叟身前落下,惊噫了一声,同声道:“此人就是柴青溪。”

白眉叟闻言一呆,嘴角泛出得意狞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柴青溪,你还不纳命来。”

柴青溪知逃也无用,立定右掌抵在洞前,淡淡一笑道:“柴某身受重伤,不久人世,多活两日少活两日亦是一样,不过请问你为何一定要索取柴某性命?”

白眉老怪道:“留下你性命亦无不可,速献出那本奇书。”

柴青溪鼻中冷哼一声,道:“你如妄念杀人灭口,得书遁去认为人不知鬼不觉,那未免大错特错。”

白眉叟厉声道:“此话何解?”

柴青溪道:“倘无柴某讲解书中玄奥疑难之处,你纵到手也无异白纸一般。”

一蒙面人突冷笑道:“那本奇书你身怀数十年,视若拱璧,日夕钻研,依然未能参悟书中玄奥,要你何用。”

柴青溪冷冷答道:“尊驾虽说是,却未必尽然,柴某诚未能将书中玄奥参悟,但比起诸位一窍不通总高明甚多,所谓一言点破玄机,触类旁通,那端视诸位资质造化了。”说着语声略以一顿,又道:“若诸位欲强行出手攫夺,置柴某於死,柴某必先发制人,一掌震碎身怀奇书,让诸位枉费心机。”

只见一瘦小黑衣蒙面人道:“阁下弦外之言,莫非意欲与我等谈条件?”

柴青溪道:“正是。”

瘦小蒙面人道:“请即说出。”

柴青溪道:“柴某有二条件,骊龙谷藏珍柴某只取一粒雪莲实,别无所取。”

白眉叟道:“那自然可以,请问其二。”

柴青溪道:“烦求相助诛戮叛门孽徒厉炎,重振排教雄风。”

白眉叟道:“件件依从,请速取出。”

柴青溪缓缓伸手入怀,在胸前取出一册纸色黄旧线装约莫四十馀页书本。白眉叟接过,略略翻展不禁双眉浓皱,原来书内俱是甲骨文,尚有符录图形,转递与八蒙面人。蒙面人逐个传阅,虽有多半谙晓,只觉须参悟若无柴青溪在旁指点,艰难异常。

柴青溪道:“距此不远有一戴云山,甚少人迹,仅一座荒废已久之千福寺,我等藉此隐身参悟,若诸位秉赋不错,当能参悟出书中玄奥。”

白眉叟冷笑道:“柴青溪,你又在玩花样,莫非千福寺隐有武林高手……”

语尚未了,柴青溪亦报之冷笑道:“不料天外三凶,胆子愈来愈小了,你若不信,尽可遣出两人前往千福寺窥察,便知柴某之言真假。”

一蒙面人道:“这话不错,兄弟就去千福寺内察视。”问明方向路径,身如电闪掠出林外而去。

白眉叟道:“我等亦可动身前往千福寺,那位愿背负柴青溪。”

瘦小蒙面人在柴青溪身前一蹲,背起柴青溪,出了竹林,择僻径小路往千福寺方向走去。他们避免形迹败露,行程缓慢,虽仅四五十里程,却耗费了近两个时辰,到达山下茂密林中,一条身影疾闪而出,正是前行查明千福寺之蒙面人,笑道:“柴老儿说的不错,那千福寺荒废已久,无人栖息在内。”

白眉叟颔首道:“好,我等速速前去,有劳带路。”

他等一行登山进入千福寺中,察看守外地势,清扫一列僧射,白眉叟即取出那册奇书,道:“时不我与……”

柴青溪知白眉叟心意,忙道:“且慢。”

白眉叟目中神光一闪;道:“柴老师还有何话说。”

柴青溪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柴某一诺千金,决无更改,阁下还惧柴某反悔不成?虽说千福寺异常隐秘,须知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等必须在寺外布下伏椿,以防黑白两道凶邪侵入,再说柴某重伤之体,更需尽半个时辰独自调息,引气归元,独关一室,不能惊扰。”

白眉叟点首微笑道:“所言极是,柴老师一定要引气归元麽?”

柴青溪正色道:“这本书本均是奇奥法术,须聚精会神领悟才能施展,柴某数十年来参研,不过一知半解,难谓阁下能全部参悟,柴某如不引气归元,无法神智贯注施展其中小法术,更不能使阁下领悟。”

白眉叟认为柴青溪之言并非无理,便命将另一间秘室让柴青溪一人独自调息,并命专人看守在门外。柴青溪在酒筵中与群雄说至此处,群雄不禁恍然大悟。雷玉鸣大笑道:“雷某不禁五体投地,拜服柴兄智似诸葛。”

柴青溪摇首赧然答道:“柴某亦是受严少侠指点,依法施为,不敢功居於己。”

祝秋帆道:“在下要问柴老师如何逃出千福寺,至今仍未发现麽?”

柴青溪道:“柴某虽不才,但障眼小法仍在,白眉老怪须俟明辰才会察觉柴某失踪之事。”,语声略略一顿,又道:“目前老怪正在召集人手,在千福寺布下森严伏桩。”

祝秋帆目光转注严晓星道:“少侠此举志在什么?”

严晓星道:“使群邪两败俱伤,剪除无极帮党羽及黑道凶邪,我等今晚离去千福寺外,却按兵不动,全力阻止正派高手与白眉老怪为敌。”

廖独道:“以後咧?”

严晓星道:“诱使无极帮主自愿交出那幅藏珍图。”

廖独道:“如何交出?”

严晓星道:“此事无法预料,只有尽其在我了。”

廖独哈哈大笑道:“我等一切听命於少侠,廖某也不必多问了。”

柴青溪皱皱眉道:“少侠,那位杜姑娘来历似谜,武功又高,看来杜翠云是极大阻碍。”

严晓星点点头道:“晚辈知道,但不如前辈所料的这般恶劣。”这席酒饭吃了约莫一个时辰,群雄纷纷起程分批赶往戴云山。

许飞琼向严晓星道:“星弟,愚姐与你同行可以麽?”

严晓星道:“此乃小弟求之不得,琼姐何出此言。”

许飞琼不禁面泛红霞,嗔道:“我们走吧。”途中娓娓倾谈,得知萧文兰雷翠瑛等诸女均已前去含部口冯杏兰府中作客,并暗中防护冯府。

许飞琼忽道:“星弟现在确知无极帮主是谁麽?”

严晓星道:“依小弟最近观察所得,认为伏老爷子受嫌愈来愈重,只待证实而已。”

许飞琼默然曼叹一声。良久,许飞琼忽嫣然笑道:“杜翠云姑娘美貌麽?”

严晓星料不到许飞琼有此一问,不禁一怔,摇首苦笑答道:“世上尽多美貌少女,小弟非好色之徒,难道琼姐……”

许飞琼笑道:“我深知星弟是个至诚君子,但杜姑娘似对你情深一往,恐难避开情孽牵缠哩。”严晓星苦笑一声,未出一言。

许飞琼接着笑道:“抛开杜姑娘不说,那于中凤姐姐,你总不能不要吧?”

严晓星叹一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女孩子怎么想的,凤姐姐又不是不知我的情形,她何苦又搀和进来呢?”

许飞琼咯咯一笑道:“女孩子的心思哪是你能想明白的,我只问你要不要?”

严晓星苦笑道:“琼姐姐觉得还允许我拒绝么?”

许飞琼咯咯笑道:“你知道就好,凤姐姐你是无法拒绝的,那再多个杜翠云姑娘或是多几个其他姑娘又有何妨?星弟,女孩子心眼窄,因爱生恨,往往会坏大事。星弟弟,与其这样,你何不都收下来呢,我们姐妹都不会在意的。”

严晓星感激地道:“琼姐姐,你对小弟实在太好了,小弟听你的。”

许飞琼笑道:“不要向我灌迷魂汤,你呀……”话未说完,忽见前途穿过十数条身影,迅疾如风向戴云山奔去。

严晓星目光锐厉,忙道:“不好,少林悔心院长老静澄上人率领少林高手亦赶来了,我等应全力制止。”加紧身法,疾奔赶去。

冷月凄迷,千福寺外密林中不时飘传出一声鸟呜,风翻枝摇,影浮如魅,气氛恐怖,令人不寒而栗。寺内蝙蝠漫空穿飞,到处残石乱草,大殿中灯火如星,杳无人迹。

蓦地——一条魅样人影由大殿内飘闪而出,低声唤道:“宇通兄。”正是白眉老怪。

只见一株参天古柏上疾如鹰隼泻下一条黑影,道:“阁下召唤何事?”

白眉叟道:“什么时候了?”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新书推荐:床道授业武林启示录母狗黄蓉传背叛娇妻们的变化孽缘之借种我的支书生涯高树三姐妹欲望中的颤抖厕所瞟春记
返回顶部